穿越小说：前世绝恋の殇锦年第四章

　　冰冷的电极贴上额头的时候，纵然是酷暑了，苏芷凝还是一个哆嗦，忍不住轻轻碰了碰。

　　“不要动。”在一边忙碌的莫大夫连忙放下手中的仪器，转过身来帮她重新正好：“电极膜上是有药水的，要是乱动，效果就不稳定了。”

　　“莫阿姨，我会死吗?”苏芷凝转过头，褐色的眸子盯住了那些复杂的仪器。

　　“傻孩子，只是最低电量而已，不会对身体有任何损伤的。你注射的两种药品，也都是你以前经常用的。”莫大夫伸手稍微调慢了输液管的速度，把苏芷凝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，慈爱地说：“所以你根本不会有任何危险，最多……最多就是什么效果也没有，一会就可以见到等在外面的爸爸妈妈了。”

　　“爸爸妈妈，”苏芷凝梦呓般地说：“他们真的希望我没事吗……”

　　“当然了，爸爸妈妈，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凝凝的人了，这是什么时候也不会改变的。”莫大夫正色道。

　　“他们爱的，是弟弟而已。”苏芷凝忽然冷冷道：“若非如此，我也不会一心想着考大学，好离开这个家。但是在这里，我也很知足，至少不会再有多余的感觉。”

　　一年来，这个孩子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这些——莫大夫习惯了她长时间的沉默，此刻甚至愣了半晌。才要说话，却见她已闭上了眼睛，根本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。

　　一阵晕眩袭来，苏芷凝冰凉的手心渗出了丝丝冷汗。她想告诉莫大夫，偏了偏头，正看到莫大夫一脸紧张地抬头盯着输液瓶。

　　想必莫阿姨也很紧张罢。苏芷凝这样想着，嘴角浮上一抹微笑，便不再言语。

　　莫大夫紧了紧手心里的小手，爱怜地看着她说：“药液要输到百分之八十，电击才能进行。还有段时间，小凝凝就跟莫阿姨说说话吧。”

　　这是莫大夫的惯用招数了，每次都能在气氛异样的时候跟她的病人成功套上话——对于心理病人，交谈是必不可少也是最重要的——何况刚才的寥寥数语令她对这个孩子重新燃起了希望，她不能就这样错过一个大好的机会。

　　苏芷凝缓缓靠上椅背，原本也打算像以前一样沉默。可是转头看了看对方期盼的眼神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，她忍不住轻声道：“莫阿姨，我昨晚做了一个梦……”

　　“……梦见自己在一个人很多的地方，我躺在床上，大家穿着奇怪的装束，都围在我身边。每个人都用质疑却热切的眼神看着我，我很害怕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……”又是一阵晕眩，困意潮水般涌上来，苏芷凝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又慢慢说：“……面前的人，我一个也不认识，可是他们就像认识我一样，纷纷跟我说话。我不敢出声，也不敢动。我告诉自己，这是一个梦罢……”

　　莫大夫惊异地看着她——这个自闭的孩子，已经很久没有向自己敞开心扉说这么多话了，而且都是平时不可能说出口的话。其实这样的梦境是抑郁症孩子很常见的一种病症而已，她欣慰的笑了笑，柔声说：“你不喜欢那个地方吗?”

　　“……没有不喜欢……”苏芷凝慢慢闭上眼睛：“……其实我想，能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，一切从新开始，也不失为一个逃避现状的好办法。”

　　看着这个时而年少幼稚，时而老成沉默的孩子，连有着多年治疗抑郁症丰富经验的莫大夫都不禁词穷。

　　刚要张口，耳边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——是睡着了罢，也许昨夜的梦，让这个孩子没能好好睡。

　　重新安静下来的治疗室只有仪器运行时轻微的噪声，风吹着窗外树叶沙沙的响声，和走廊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。

　　应该是周院长做好准备了吧，药液也输得差不多了——莫大夫把手心的小手轻轻放在椅子扶手上——希望这次治疗能治好她的病，她已经一年多没有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。她的同龄人，都在大学校园里尽情地享受青春。她却像一朵憔悴的花，还没来得及盛开，就在角落里独自枯萎了。